此间有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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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吹】经霜更知秋水明

出场时,万剑铺道,亦狂亦侠亦超然。

归隐时,倚瀑望月,亦真亦韧亦淡然。

世事有顺逆,人言有冷暖,意琦行之侠心,一如往昔,更胜往昔。

 

 

(一)傲

 

初遇血傀师,他便说:“逆天,尚有例外,逆吾,绝无生机!”

于是,有人为他盖戳定性——“高傲”。君不见,诗号已言“古岂无人,孤标凌云谁与朋”。

然而,“恃才傲物”是傲,“傲然不屈”亦是傲。到底何为傲?

“傲”者,显于外曰傲气,敛于内曰傲骨。在传统的中国文化语境中,往往重傲骨而轻傲气,故而有言:“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”。谦谦君子、铮铮傲骨,这才是传统语境中的“楷模”形象。

意琦行却不然,出场便是万剑铺道,千里外循声杀伐,心高气傲,一点也不“谦谦君子”。正是这一点,导致他常常为人所诟病。

 

然而,傲气真的如此不堪么?

分析一下有关傲的种种,不难发现其中都内涵有一种比较:一类对比在于自身内外,恶其言行举止远大于自身能为,是以有人“纸上谈兵”,有人“将门虎子”,全看是否眼高手低;一类对比在于对己对人,恶其严以待人宽以待己,是以有人“惺惺作态”,有人“放浪形骸”,全看是否问心无愧。

再观意琦行,彼之傲气,来自其真实力、真性情——战云界第一战士、七修武始。

不妨想象一下,一个聪慧早熟的孩子,自小在全国重点学校名列第一,姐姐信任他,弟弟仰慕他,这样的人怎可能没有几分傲气?

但一路的顺风顺水,让他的傲气带着点不谙世俗的说教意味。这段与恶骨的对话,特别能体现其中特性——

意琦行:守诺者,吾不为难,能者见危于无形,规祸于未萌,能避过重险寻得此地,你甚有天助之资。

恶  骨:呸,天只会害我,别将我的本事算在他头上,再说,生来孤苦之人,为了生活怎能不识生路,一点卑微的生存之道,哪有什么了不起。

意琦行:堪入吾眼,与常人已是云泥之判。

恶  骨:是吗,但我看那两个帮你顾楼梯的也是普普而已。

意琦行:沌王两人,本是武骨俱废之身,能再造如斯实属罕见。

恶  骨:罕见又怎样,不能立于顶端,终究是失败者。

意琦行:停步不前,方是真正的失败。七修尚不曾收女流,吾现在赠你今生唯一之机。

不难看出,意琦行爱说理,但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阐述。这在与他三观不一致的人听来,是极为生硬甚至刺耳的。(题外话:单从这一个案例,就可以深刻感受到剑宿多么不会卖安利,真的是强买强卖,吃下去的都是真爱无疑了(..•˘_˘•..))反观绮罗生,就很好地向恶骨卖出了安利,因为他是从恶骨的角度入手引导,而不是一味强调自己的理念。

对的理念≠被人接受,意琦行此时还认识不到这一点,出众的才能和顺风顺水的成长经历,让他的世界黑白分明,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故而一边毫不留情地杀掉邪染的沌王二人,一边又为他们复仇。

 

这样的傲气,甚至可以说是理想化的。因此,在有些人眼中,意琦行便贴上了“冷傲孤绝”“世外高人”的标签,既不可有七情六欲,又绝不可跌落凡尘。

然而,世事无常,佛尚且需历劫涅槃,何况乎人?

同修殁,亲人亡,故乡毁——前半生有多顺遂,后半生就有多坎坷。然而逆境之中,意琦行却未失去傲气,只是那张扬的气场慢慢收敛成傲骨。多年以前,他面对天之厉,不屑用战云功体压制;现如今,面对大宗师,他亦不曾向烟克云的宿命低头。

有的傲,是遭受打压后,为自我保护撑起的罩子,这样的傲气膨胀而脆弱,一戳就破。而意琦行的傲,源自本心,是自身才能与环境经历浇灌出的大树,根深叶茂,故而不畏风雨。

 

撑起这付傲骨的,不止是世事的磨砺,更是他一贯的理念——“停步不前,方是真正的失败”。这一理念,贯穿了意琦行的各个阶段,他以此标准要求世人,更是要求自己。

初出场时,他是世外高人,外对恶骨、内对律己秋,劝诫教诲始终离不了这一句。

武脉被封,他提不起剑时,更是不允许自己沉沦在踌躇中,最终得悟神识之剑。

烟云相克,他屡次败于大宗师,却从未放弃,正如他说——剑宿吾命,何来宿命。

这种“武无止境”的宗师气度,正是意琦行的傲之本原——武道一途,不较之他人,不媚于世俗,唯有不断超越自我。

 

正因如此,尽管历经坎坷,意琦行之傲从未消磨。他曾是立于山巅的强者,也当过跌落尘土的凡人,是以如今再观这个世界,已不再非黑即白。

霹雳惊涛中,剑宿在培养澡雪独自面对邪染者时,再不见强卖安利的说教,而是引导其自主思考与选择。

澡  雪:如果方才是剑宿出手,你会杀了他们吗?

意琦行:如果他们希望,意某会。

澡  雪:杀了他们,能维护武者最后的尊严,也保护百姓的安全。也许,我不该仁慈。

意琦行:江湖,有许多的身不由己。你必须学习自己判断,也为自己的判断负责。

一句“如果他们希望,意某会”,可以看出剑宿骨子里仍旧秉持着当年绝杀沌王二人的想法,只是已不再将之强加于他人。因为一路走来,他已体会到“江湖,有许多的身不由己”。

这就是意琦行。剑宿从不止步于傲,无论是傲气还是傲骨。

 

 

 

(二)仁

 

侯娘曾呛三余,先生正道人士,未想也与黑狱玄皇交往甚密。

三余摇着扇子,不疾不徐回道,凡有益苍生者,吾都愿结交。

由此,可以引申出一个概念之争——何为正道人士?何为仁者?

作为儒家道德的最高标准,“仁”常常被架上神坛,一度流于虚言。

南怀瑾先生则认为,仁应知行合一,“静坐养心,不讲究用,不能救世救人,不能立己立人,非仁也”。

 

谈到意琦行,第一印象总是傲骨侠气,可若细品,则别有一番仁义在背后。

即便是出场时狂到超尘的意琦行,也秉持着“红炉点雪从不加身无武之人”。

不过这一特性的显现,更在战云线后——

正是不认可“侵略苦境”这一行径,他毅然离开战云界,抛去“第一战士”的荣耀与骄傲。

在荒城中,明知不是山鬼对手,仍挺身挡在小童身前,他说:若能以生命守候信念,虽死何悔?

这样的“仁心”,被傲气包裹于其中,从不坐而论道,亦无壮语豪言,似是一口茶水的苦后回甘,或是一坛佳酿沉淀于底的那点酒意,唯饮者可懂。

 

新剧中,有这样一个回忆片段——

村子遭巨魔神肆虐,满目疮痍,道心不忍人枉命。奈何幼雏羽未丰,已沦风雨一飘蓬。

剑宿抱起一具小童的尸体满心愧疚。在安葬小童后,他更是将一履留于墓前,哀切道,

小童,此履伴吾半生,意某将之赠予你,希望你来世走出自己的一片天。

于是,剑宿对澡雪说:如果能让更多的幼苗,在风雨来临之前,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,那世间就能少了更多悲剧。为此,意某扩大武道七修之精神,不再局限于一门一派,愿天下武者皆有此胸襟。

 

“不修武格,何以为道”,在意琦行看来,武道之义并不在争勇好胜,越大的能为代表着越大的责任。只是在他眼中,平民百姓与江湖中人是不同的。对于平民百姓,意琦行总是满怀仁念,一心相护。而对于武者,意琦行以己度人,要求修德上进,也就没那么“温柔”了。

在澡雪对战武林邪染者的片段中,可以明显看出剑宿更倾向于保护百姓——

心知邪染者身不由己,救、杀两念顿困澡雪。

意琦行:你生性仁慈,知道对手身不由己,故不下杀手。

澡  雪:如果能找到解除邪染之法,他们就有救。

意琦行:但你之能力有限,此举更非长远之策。如果我们离开,一时仁慈,反造成无辜百姓丧命呢?

澡  雪:这……

只见意琦行身不动,凝气造云,顿时——

澡  雪:这是!

意琦行:意某尊重你想救人之选择,数个月内,他们被困冰云,会丧失攻击力,生命力亦会与日俱减。

澡  雪:如果方才是剑宿出手,你会杀了他们吗?

意琦行:如果他们希望,意某会。

 

我尝试从罗尔斯《正义论》的一个推论去理解意琦行的选择。我们每个人都希望生来平等、社会正义,然而每个人单是出身的家庭、天赋等就各不相同。这种与生俱来的“不公”难以改变,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最具天赋的那一个,也可能成为最悲惨的那一个。因此,天赋高者天然承担着对弱者的责任,也应以制度保障社会资源对弱者的倾斜。(这里的弱者不是指自己不努力干喊弱的假弱者)

意琦行,无疑正是那出生时抽到“SSR”的欧皇,而他,从未逃避过自己的天赋职责。

 

这不禁让我想起《论语》里的一段对话——

子贡曰:“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,何如?可谓仁乎?”

(如果有人非常地博有,腾达,并且能够周济众人,救济民众。这个人怎么样?可以称为仁吗?)

子曰:“何事于仁,必也圣乎!尧舜其犹病诸!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。能近取譬,可谓仁之方也已。”

(岂止是仁,必须可以是圣啊!尧舜二帝也因为不能做到博施济众而感到愧对于民呀!可以称之为仁的人,一定是自己要先站稳,才能扶起摔倒的人,自己要先腾达,方能博施济众。只有从自己身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起,乐于助人,这才是可能通往仁的路。)

由此可见,所谓仁爱之人,首先必须不断地提升自己,具备帮助他人的能力,在此基础上,再乐于帮助需要帮助的人。

意琦行所为,对内是不断提升自我的“武无止境”,对外则是勇担重责的“乐于助人”。正印证了那句“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善天下”。

编剧漫谈中曾说,“意琦行之武道,傲气有之,人文关怀亦有之”,大约便是此意了吧。

而即便是历经坎坷,意琦行的这份仁心,仍不带消极——他开导澡雪“很多时候,人穷其一生,也无法面面俱到”,却不认为“尽力而为,问心无愧就好”。

他说:“心存善念,永不放弃”。

这便是意琦行,他没有屈从于命运。从来顶天立地者,必胸怀天下。

 

 

 

(三)悲

 

他出场时,万剑铺道而来,剑意作龙吟,千里亦可杀。

曾以为,他会一直如此,立于渊顶,一心追求武道,只与三两好友相对时显出些烟火气来。

可这样的“理所当然”,却在武林的风起云涌中不堪一击。

 

他在黑暗潮湿的洞穴里惊醒。梦里,地狱变带走了一留衣,老狗带走了绮罗生,而他困顿于迷雾泥地中,甚至无力为他们一战。更可怕的是,梦醒,他仍旧伸手不可及。同饮征行、誓诛三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,眨眼间,三人竟已天各一方。

他在全然陌生的床上醒来,世间已经天翻地覆——曾经不愿回归的故乡已坠落,面对四奇观暗流涌动的不明未来,他甚至无法助王姐一臂之力。最后的最后,连神瑞都为护他而亡,一界仅剩一人。

一人,唯剩剑伴。而那一天,剑客的双手,再也提不起他的剑。平日轻而易举之事,此刻竟难如登天。

 

有人说,这便是悲剧,“无虐不经典”。

然而,如果只是充满了“不如人意”的挫折,我更愿意称之为惨剧。

悲剧真正的核心,不在于苦难本身,而在于从不屈服于苦难,以一己之力搏击命运/现实的“抗争”力量。

正如古希腊著名的悲剧《被缚的普罗米修斯》,如果刨去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的本心——不屈于宙斯强权、教化启蒙人类,徒留他日日为秃鹰所折磨的情节,这个故事也不会如此令人震撼。

惨剧为虐而虐,谁惨谁悲情。悲剧则是通过苦难,传递一种不屈的精神。

意琦行,当属后者。

“剑宿吾命,何来宿命!”数次重创,也未能让他向宿命屈服,终破烟云之克。满身血汗,步履不稳,但——剑心傲骨依然。

这,也正是我为这个角色着迷之处。

 

此种“风骨”,笼统而言可称“真善美”。

年少时,一张白纸,未尝苦难,总以为这些不过一纸空洞虚言。

渐渐长大,知世事之艰难、人心之无常,方体会坚持不易、初心可贵。

 

曾有一位急诊医生和我聊天时谈起,初毕业时每天忙碌,的确也是心怀救死扶伤的理念,只是结婚后,再抢救时方才感受到“这是一个病人,也是某些人的家人,他们还在等他回去”,救死扶伤于他不再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了。这种体悟,唯有生活阅历能够赋予。

初出场时的剑宿,正是“教科书式”的高人,他心有苍生,不缀武道。可此时的苍生道义于他,概念大于体悟。因此,他执着于道理本身,非黑即白,例如诛杀被邪染的沌王二人又为其报仇。

然而,绮罗生为他取药而死,如一记重锤,敲开了他的世界,把他从渊顶敲入尘世。失去理智的复仇、无从挽回的无力感,尘世凡情灼烧着他,这一刻,他不再是七修武始、绝代剑宿,他只是一个无力挽救好友的凡人。

“我的兄弟回来了,但意琦行当日为报仇,而诛杀了烈武坛之人,却是回不来了。”诛杀地狱变后,他对一路禅说,甚至单膝欲跪,被一路禅扶起。

正是这一场变故,让他懂得了“换位思考”。拯救苍生于他,也不再只是一种“政治正确”的概念,更是作为活着的人努力行善赎罪。

 

如若说,地狱变之事,意琦行体验了武道“强者”变“弱者”的种种,尚不涉及底线,那绮罗生为救他,而甘作獒犬一事,则真正撼动了他。

再遇时,绮罗生感叹说:“累你一身戎装,为吾重拾过往,难为你了。”

已为绝代天骄的意琦行却答:“不难,吾永远忘不了,你为吾甘为犬獒那刻,所以吾宁为绝代天骄,与你共沉沦,也不愿做意琦行,一人独白!”

然而,即便重回战云界,面对龙尊,他仍旧不卑不亢地提着先决条件——吾界当以仁为念,不滥杀无辜;战有所本,不师出无名……

这是在沉沦中,也要一争的人。

 

这些阅历,或许磨砺了他的棱角,却让他的心更加坚定。

如今,他所走的每一步,都塌在大地上,而非云端。

 

正如罗曼·罗兰所说:“真正的光明绝不是没有黑暗的时间,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淹没罢了;真正的英雄绝不是没有卑下的情操,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。”

而我,希望他一如《银河铁道之夜》中所描述的那般——无论遇到多么痛苦的事,只要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行,不管是上高山还是下陡坡,都是在一步步地接近幸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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